莫莫木马

您呼叫的用户嫁人去啦

吃榴莲酥嘛(上)

#谁能想到我本来准备一发完结#
#谁能想到我本来只打算写个小甜饼#
#依旧是题文无关的起名废#


尹柯慢悠悠晃到邬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前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昨天杀青后请剧组吃饭,一群人闹到凌晨两点多,他这个主角不好缺席,只好耐着性子把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人安排好了去向,自己再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回A市,太晚了也懒得回家,索性回了邬童家酒店常年给自己留的总统套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尹柯顶着呆毛熟门熟路地乘总裁专用电梯上了顶楼——也得亏邬氏集团现在做得这么大了也没搬总裁办公室,尹柯睡醒了还能去顶楼找邬氏的小总裁吃个午饭。

当尹柯拖拖沓沓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时,总裁助理小王苦着脸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惊喜:“尹总!”

尹柯打了个哈欠,软塌塌地回了句:“都说了别这么喊我——哎我饿了,帮我买份红油抄手上来。”

小王助理急了:“尹总!邬总一天没吃东西了!”

睡得大脑延迟开机的尹柯:“哦那就两份抄手。”

小王:……

跟小王面面相觑了十几秒,尹柯混沌的大脑终于运转正常了:“……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小王立刻将满腔苦水倒出来:“邬总他昨天开了个国际视频会议,从下午六点开到今天早晨四点,薇薇安说他就睡了三四个小时,早上接了个什么朋友的电话就再也没睡一直工作到现在,薇薇安都要崩溃了她孩子还在哺乳期呢我就跟她换班让她回去看孩子去了,她下班之前说一定劝邬总吃点清淡的东西不然胃受不了,我刚刚进去劝邬总吃点东西您知道邬总说什么吗?”

小王用一种怨念的小眼神瞅着尹柯:“邬总说想吃重庆小面。”

尹柯:“…...”



尹柯推门进去的时候办公桌后面的人头也没抬:“小面买来了?”

“.…..买你个头。”

邬童闻声抬起头,讨好地露出两颗小虎牙:“睡醒了?我刚让小王买小面去了,要打电话让他带份抄手吗?”

尹柯倒在跟总裁办公室画风完全不符的懒人沙发上——这沙发还是他弄过来的,他当时无视邬童的黑脸研究了光线温度风向等一系列因素把这个看起来就很舒服也很蠢的沙发放在了自己精挑细选的位置:离窗户不会太近但光线又足够充足,阳光也正好能笼罩住沙发,中央空调不会对着吹又恰好能有一个舒适的温度,离邬童的总裁桌也不会太远两人聊起天来不用全靠吼,又不会近到尹柯缩在沙发上打游戏时嫌邬童吵——但在邬氏员工的眼里,就是“震惊!火爆两岸三地却为人低调的双料影帝在自家总裁办公室的正中央摆了个懒人沙发总裁还一脸宠溺!!!”

尹柯要是知道那些进来汇报工作的员工们脑子里想的是这些有的没的绝对会呵呵一声:你们总裁容忍这个沙发的存在完全是因为这个沙发90%的使用时间都是你们邬总窝在上面看海贼王好!吗!

……可惜尹柯不知道员工们的想法。

……也就导致了他跟邬童习惯性的勾肩搭背为公司一众腐女提供了许许多多的粉红素材。

尹柯懒懒地打个哈欠,无情地灭了对方那点小心思:“不用,我刚遇到他了,我让他去餐厅打包两份粥上来。”

邬童还在垂死挣扎:“不是我想吃小面啊……主要是……你都闭关拍戏三个月了回来第一顿怎么能只喝粥呢!”

尹柯漫不经心地开了局游戏:“你想都别想。我可不想再把你送医院挂急诊去——哎,你就在办公室睡了几个小时啊?”

“不是啊”对方笑出了一脸猫纹,小虎牙简直亮瞎了尹柯的眼:“我干嘛放着总统套不睡睡办公室啊。”

尹柯手一抖,屏幕上就是一个硕大的“GAME OVER”,他缓慢抬起头:“总统套……的哪一间房?”

对方用一种“你干嘛装傻”的表情挑挑眉:“当然是我常睡的那间——不过昨晚可有意思了,客房服务还特别贴心地送了个影帝给我暖床。”

尹柯感觉额角都抽抽了:“……你家就是开酒店的你就不能换一间?!”

对方狭促地晃晃脑袋:“那可不行,我们大影帝都送上门来了我怎么好留他独守空房呢。”

尹柯没忍住顺手砸过去一个东西:“那是因为老子昨晚不小心把自己床上洒了水才睡你房间的好吗!谁特么知道你昨晚没回去睡啊!”

等小王捧着打包好的粥和几份清淡的小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向走酷帅狂拽路线的邬童笑得跟二傻子似的见牙不见眼,而一向谦和有礼的尹柯黑着脸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小王:……想也知道邬童这个死孩子又把人尹柯惹毛了。


要说小王这一生也是传奇,放在古代就是辅佐皇帝的近臣——还是跨朝元老那种级别的。但是跨朝元老也看不懂邬童尹柯这二位的爱恨情仇,他只知道两人初中就是一个棒球队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闹掰了,再后来邬童高中时转了个学又遇上了尹柯,两人又莫名其妙和好了,再再后来两人又上了同一所大学,照理说关系可比手足,但他家幼稚的小邬总老喜欢气人大明星尹柯,就像公司里小姑娘形容的“情窦初开的少年喜欢逗自己喜欢的人”——想到这里小王不禁一阵恶寒,他居然被公司那群腐女带偏了,要让眼前这二位知道自己想什么非得开了自己不可。

心虚的小王给二位大佬摆好食物迅速撤离了办公室,邬童长腿一跨落座到尹柯对面,掰开一次性筷子搓去毛刺递给尹柯,自己拿起另一双再次掰开搓毛刺,嘴里还不停地叨叨:“哎我跟你说酒店前两天请了一个新大厨,做的甜点超厉害,回头我让人送一份榴莲酥你尝尝。”

“客房部的经理最近老请假我都想把他开了另请高明了——就是那个陈XX你记得吧,当年还想为难你的那个。”

“昨天开视频会议开到崩溃,你说我爸他图什么啊把业务拓展到国外,有时差的好不好啊!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之前说我睡觉睁眼是真的唉,我会议中途睡了半个小时居然没人发现唉!”

尹柯慢条斯理喝着粥,任对方唠唠叨叨还时不时剥个虾夹个菜扔自己碗里,一抬眼就能看到眼前人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他垂下眼微微抿出一个笑,梨涡若隐若现。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在邬童念叨到“班小松跟栗梓下周一要回来了咱们小熊队又可以聚一聚了”的时候戛然而止,尹柯一个没注意将粥撒出来小半碗,他皱起眉头:“小松……要回国了?”

邬童一边“唉唉”叫着“你怎么不小心点”一边迅速抽出面纸帮尹柯擦沾到衣服上的粥,尹柯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小松要回国了?”

对方茫然地眨眨桃花眼,显得非常无辜:“对啊,他今天早上打电话说下周一回来,喊咱们一起吃饭。”

尹柯眉头狠狠一跳:“你答应了?”

“答应了啊……我还说顺便就在这里吃好了,记我账上总比让别的酒店赚钱好啊。”

“那你……”

“嗯?我怎么了?”

尹柯嘴唇颤了颤,最后只是说了声“没什么”就低下头继续喝粥。



那你放下了吗?

那你可以坦然地面对班小松和栗梓了吗?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班小松了?

那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说不出口。

尹柯想我已经够卑微了,我不能再让自己卑躬屈膝地请求你喜欢我。





邬童也不知道为什么尹柯突然就闹变扭了。

……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闹变扭。

尹柯在高考完那个暑假就离家出走住进了邬童家,邬童还记得那个晚上自己正在狂补因为备战高考而落下的海贼王的番,听到门铃声的时候连门都不想开,结果对方比自己更固执,摁了二十分钟的门铃,邬童后来完全不记得那一集海贼王讲了什么,他只记得那个门铃声就像鬼畜了一样在自己脑海里循环播放整整三天,第四天邬童就去换了个新门铃。

当邬童气势汹汹地打开门,暴怒声还没骂出口,就看见乖宝宝尹柯提着一个大行李箱笑眯眯地说:“邬童!我离家出走啦!”

那腔调跟幼儿园小朋友说“妈妈我得了一朵小红花”一模一样。

邬童后来想想自己居然没有掐死尹柯也是不可思议,他觉得当时一定是冲击太大导致自己丧失了说话功能,眼睁睁看着尹柯提着箱子登门入室——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尹柯的说法是自己父母希望他继承家族传统从事文学创作,自己却一根筋地报了工商管理专业,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他被母亲一怒之下扇了一巴掌自己夺门而出。

邬童内心吐槽说后半段的剧情明明就是你高中为了加入棒球队离家出走的桥段好嘛你真当我傻吗夺门而出还带着收拾好的这么大一行李箱?

……但邬童就是个口嫌体正直。

所以他紧张兮兮地包了冰块帮尹柯冰敷,尹母这次下手是真狠,尹柯的脸肿得厉害,邬童一时之间想不通到底什么事才让尹母气成这样——他自然是不信尹柯那套说法的,自从高中时母子二人为了尹柯加入棒球队的问题经历过冲突和好后,尹母已经很少过度插手尹柯的人生,但是尹柯不愿意谈,邬童就任由他住在自己家,反正他亲爹忙得一个月回不了两趟家,有个人陪着倒也正好。

邬童没想到的是一晃过去了很多年,他们俩从大学开学到毕业,从实习再到工作,尹柯的父母都没有原谅尹柯,尹柯也就一直陪着自己住在那个没有人气的屋子里。后来尹柯无意间进入了演艺圈,有时在外拍戏一拍就是几个月,回来后就回邬童家或者酒店——反正都在邬童眼皮子底下待着,一待就是几个月直到再次被经纪人拎出去拍戏。

尹柯在外拍戏的时候邬童大部分时间就住酒店,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被宠坏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实在待不下去,明明以前一个人住的也很好。

一定都是尹柯的错。邬童想,我以前怎么就不觉得一个人待家里孤单呢。

但现在邬童觉得他好像被宠得更过了,他连总统套房都待不下去了——这间两室一厅的套房向来不住客人,常年留给他们俩住,以前尹柯出去拍戏超过三个月邬童就会失眠,他只有睡到尹柯的那间屋子里才能一觉睡到天亮,邬童觉得这件事简直太难以启口了所以尹柯从不知道这个秘密。

但是从那天跟他吃了一顿清粥小菜后尹柯就闷不吭声地就消失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以前尹柯拍完一部戏就一定会歇一段时间哪都不去,就算白天出去练舞或者偶尔出席两场活动,晚上是必定回家睡的。邬童曾经还吐槽尹柯在这点上完全不像个艺人,但尹柯真正不见踪影后邬童又开始夜夜失眠数羊到天亮。

邬童抓乱了头发,颓然倒在懒人沙发上想,所以尹柯到底是不是闹变扭了啊。




最后一个鼓音停下的时候尹柯一个后空翻结束了这段热舞,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知节制地练了几天舞,全身关节都像被拆开来一样疼。他干脆倒在练舞房的地板上大口喘着气等着身体缓过来。

角落的王源欲言又止,他实在看不下去对方这股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不耐烦地把手背搭在眼皮上:“想问就问。”

王源看着自家艺人,结结巴巴开了口:“尹老师……你最近几天都不用回家的啊?”

尹柯沉默了几秒:“你交女朋友了?”

“!!!”

“对着手机笑得一脸花痴,时不时就要找没人的地方打电话,手上那个戒指应该是对戒的款式——最重要的是,这次居然没有歇了三天就开始审查各种剧本逼我拍戏,反而陪我练了几天舞就想回去。综上所述,太明显了。”

“……尹老师,您这种智商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

“还人情。”

“……啊?”

“今天星期几?”

这个话题转的莫名其妙,王源一头雾水,还是老老实实答了:“星期一啊。”

然后就听到自家艺人仿佛郁闷地“啧”了一声。

王源刚要小心翼翼地再接再厉打听一下这个祖宗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主要是放他回家跟恋人团聚),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铃声:“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王·金牌经纪人·源立刻双手奉上尹大佬的手机,一接通就听到对面响起亢奋的薄荷音:“尹柯!本队长携如花美眷衣锦还乡啦!还不速速接驾!”

王源眼睛都亮了。

果不其然尹柯应了下来,终于起身准备出去见友人。

王源:那位不知名的衣锦还乡的旁友!感谢你!感谢你的如花美眷!感谢你全家!

尹柯看着经纪人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叹了口气:“行啦,你回去吧,我冲完澡让司机送我过去。你赶紧回去哄哄女朋友,没日没夜的陪我在练舞房熬了几天人家小姑娘怕是生气了。”

王源眯弯了杏眼:“好的尹老师,我待会儿就联系司机让他在楼下等您。还有……不是女朋友。”

“?”

王源扭捏了一下,一脸娇羞地说:“是……男朋友。”

“!!!”

尹柯抹了把脸,这种“对象全世界都有,就我还是单身狗”的感觉真特么憋屈人。





尹柯坐上车的时候还是满心的不爽,他想难道是我人品太差偏偏喜欢上一个死活不开窍的人,连班小松都抱得美人归了,自己这里还是屁的进展没有。

想到班小松,他的心情更差了。



尹柯在高考后是认真思考了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跟父母出了柜。

父母的暴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在坦白之前就收拾了必要的物品做好了被赶出家门的准备,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气急之下动手打了他一巴掌,比他妈当年打的用力多了,脸肿了几天,邬童刚看到的时候吓到拿着冰块都不敢碰到他的脸,后来还是他自己狠了狠心把冰块按脸上的,尹柯到现在都记得邬童当时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王霸之气完全不见踪影,低声低气地红着眼眶问他“疼不疼啊尹柯?”

报跟邬童一样的专业也是为了近水楼台,毕竟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男生你也不能指望他当时能想出其他招来追人,不过尹柯没想到的是,这一无心之举后来倒成了神来之笔。

邬童的父亲在妻子过世后头发就白了一半,后来又要瞒着儿子又思念亡妻,将一腔热血全寄托于工作之中,尽管后来被邬童发现真相坦白了事情经过,但彼时的他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在邬童尹柯大三那年,邬童的父亲猝不及防地倒下了,原因是疲劳过度导致的脑出血,邬父还没下手术台,公司内部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邬童被迫提前离开了象牙塔,像温室里的花被连根拔起扔在了太阳下。

尹柯就是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的。

比起大部分混日子的大学生,尹柯这个学霸可是认认真真地学了三年的专业知识,并且每年寒暑假都陪着邬童到邬氏实习,邬童还没记清财务部经理叫甚名谁时,尹柯已经学会了分析报表制作策划统筹人才等一系列实战经验,看得邬父觉得恨铁不成钢,别家儿子就是比自家强。

最让邬父叫绝的是,尹柯这小伙儿心脏啊,打棒球那一套全用在管理上了,还老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隐藏实力装着什么都不会,回头就摸清了人家的家底转身就对邬父全盘托出。当时的邬父哪知道,尹柯这么拼了命的刷好感是存着自己的小心思的——要不怎么说尹柯心脏呢。

邬父倒下后虽然有了尹柯的加持,邬童管理起公司还是很艰难。两个半大的男孩儿受到了不少刁难,尤其是尹柯,名不正言不顺的管理公司,以客房部经理为首的一群人摆明了不听指挥整天找茬儿,尹柯忙得焦头烂额,胃就是在那时候落下了毛病。

邬童的胃也是从那时开始出问题的。

大学里的男生多少也喝了些酒,但这点量加起来都不够邬童一场应酬灌下去的份,邬童第一次喝到被送进了急诊室时,尹柯匆忙抛下公司那堆烂摊子就往医院赶,急红了眼却在看到那人惨白的脸色时一句话都骂不出来,邬童就是在尹柯要哭不哭的时候睁开了眼,嗓子都哑了还要打趣对方:“这不是我们家小哭包吗来来来哥哥抱抱。”

尹柯默不做声,盯着邬童直到对方开始心虚地想打个哈哈时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肩。

邬童,我会变强。你不要怕。

你不要怕邬童。我会护着你,一直都会。



其实要说起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尹柯觉得自己赔进去一个胃并不亏,起码他得到了一份从不敢肖想的大礼。

那天他把邬童从病床前赶回去洗澡休息,自己边守着醒来没多久还很虚弱的邬父边研究如何对付公司那几个老狐狸似的股东,一抬头就看见邬父不知道看自己看了多久。

当邬父艰难地问出“你是不是喜欢邬童”时尹柯傻了,刚刚还高速运转的大脑如同突然短路了一般“哧溜”蹿出一个火花就停止了运行。

尹柯后来想想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很傻,更不要说他出了病房才发现自己还顶着个中分。

邬父倒是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尹柯……邬童母亲、去世时……我就、很感激你……陪、在他身边……”

邬父喘了喘气,尹柯急忙给他倒了杯水送到唇边:“叔叔您别说话了,这、这都是我我我我我应该做的。”

邬父摇摇头,望着天花板继续说:“我啊……从前、只是怀疑过……经历了、鬼门关才、明白……庸人自扰……尹柯……不要、害怕、别人的眼光……好好地、跟邬童相处、下去……”

尹柯看着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费劲转过头来,断断续续地对自己说:“叔叔……支持你。”

他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哭出声来。

那些压抑的、害怕的、倔强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他漫长的单恋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祝福。


随着邬父身体的好转,公司运营也终于顺畅了起来——倒不是邬父坐在病床上指点江山,他只是坐在病床上召集了所有股东,然后把手里25%的股份转给了尹柯。

众所周知,邬童在成年那天收到了25%的邬氏集团的股份,一跃成为继他爹之后的第二大股东。

但是,那好歹是个成年的儿子啊喂!邬总你这么随随便便就把25%的股份给了一个外姓人会不会太过分!太任性!

邬童也被这个神剧情惊住了。

他下意识问了句:“难道尹柯是爸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众股东:……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刚从从天而降的馅饼中回过神来的尹柯:……滚。

手里只剩5%股份的邬父:……

邬父不想跟你讲话并向你砸了一个枕头。


后来的日子比之前好过得多,邬氏成功熬过了解散危机,新任总裁走马上任,而另一位大股东则坚持要求除了诸位董事和元老级员工,其余人不得知晓自己的身份。

……后来尹柯简直想为这个决定甩自己一巴掌。

神特么能想到,自己这个并列第一的大股东隐藏身份的初衷只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最后却成了自家员工口中的“被邬总包养的大明星”。

尹柯杀气腾腾地想:放屁!邬童包养得起老子吗!他才是被包养的那一个好吗!



故事还得回到大学刚毕业的时候。

邬童顶着“最年轻总裁”的头衔接受了一期商务杂志的采访,他的本意只是想靠自己一张帅气的脸庞吸引一些注意,为公司宣传宣传,没想到,注意是吸引到了,却不是他所预料的“一些”——那期商务杂志被抢购一空,而邬童本人被挂了整整三天热搜。

当风尘仆仆的尹柯从外地出差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大波迷妹蹲在酒店下面的盛况,尹柯当场倒吸一口凉气,他以为酒店出人命了导致妇联朋友们堵在门口讨说法呢。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邬童一跃成为少女们的心头好:现实中活生生的总裁唉!年轻帅气又多金,高冷霸气还会打棒球,这不就是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本人吗!

树大招风,邬童风头太足盖过了某娱乐公司力捧的新出道的小鲜肉,眼看邬童挂了三天热搜自家小鲜肉只能靠买热搜挂在第五名——就这还被围观群众吐槽:“这谁啊跟邬童比起来也太丑了吧”,该娱乐公司的老总以前也是混过黑道的性情中人,性子一倔脾气就上来了。

于是那段时间邬氏变得一团乱,要么被投诉要么合作方突然反悔,连工商局税务局也三天两头的过来找麻烦,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一时间邬氏的名声受到重创,当月业绩下滑了28%,尹柯拿到报表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尹柯自然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的始末,但他却无计可施。他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夜的急诊室门口,他看着邬童胃疼到惨无人色的脸庞,却什么都不能帮忙分担。

娱乐圈的事还得在娱乐圈解决,最后尹柯打通关系找到了圈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这是位在国际上拿过大奖的导演,幸好这位导演跟尹柯父母关系不错尹柯才能见上他一面。

见了面尹柯才意识到,这分明就是场鸿门宴呐。

越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就越是孤拐,这位导演为了寻找心仪的男主将手上一个本子搁置了近十年,尹柯找上门时他恍惚记起以前见过这么个少年,心念一动就应下了见面。

一个月后电影《孤臣》盛大开机。

尹柯站在导演旁边参加开机发布会,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他告诉自己说,已经很值得了。

邬童,我说我会护着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尹柯用五年之约换得邬童一生顺遂。

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冒险的事。但他从不后悔。





尹柯被司机喊醒时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他揉揉惺忪睡眼,琢磨着是自己睡了几天练舞房没睡好才梦到当初那堆破事儿,自己进娱乐圈都四年多了还是头一回梦到刚进圈时的事情。

正想着呢,就看到小王亲自出来帮忙开车门,尹柯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发什么神经啊你,邬童把你调过来当门童了?”

小王咧出八颗牙:“……尹总您真会开玩笑。”

尹柯:“闭嘴吧你这假笑看得我胃疼。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王委屈:我哪知道邬总又发什么疯,自己一个总裁助理被派过来接尹总上楼,明明尹总自己就把酒店摸得透透的好嘛!邬总是怕尹总跑了还是咋地!

小王不知道的是,邬童还真怕尹柯跑了。

他跟尹柯在一起混了十几年,普通夫妻恐怕都没有他俩有默契,邬童虽然搞不懂尹柯这几天闹什么别扭,但他隐约觉得跟这次的同学聚会有关。再凭自己对尹柯的了解,他遇到事情是能躲就躲,要不是有一个很急的电话会议这会儿下楼逮人的就是邬童自己了。

尹柯了解邬童就像邬童了解自己一样。

所以他立刻猜到了邬童的意思。

尹柯黑着脸甩上车门,心说邬童你这回还真猜错了,老子见情敌还能躲吗?!


班小松当年跟邬童尹柯考上了同一个大学,栗梓却考上了邻市的学校,二人异地恋了四年后栗梓又拿到了赴美留学的offer,眼看异地恋还要变成异国恋,班小松拿出了当年备战高考的热情苦学一年,终于得到了美帝的允肯追着小青梅出国去了。

这对儿青梅竹马在大洋彼岸一边苦读一边打工一边谈恋爱,终于在回国前班小松壮起了小怂胆下跪求婚,栗梓呵呵一笑表示你再不求婚老娘都准备下跪了好吗?!先去拉斯维加斯领个证吧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这二人回国的头等大事就是补办婚礼。

尹柯踏进包间的时候大家正在起哄追问班小松求婚的细节,班小松在人海中看见一个笔挺走来的人影立马飞奔过去给了一个熊抱:“尹柯!好久没见了!”

尹柯被抱得一愣怔,班小松抱过来的那瞬间他恍惚觉得对方跟在高中时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的阳光明媚积极向上,尹柯抿起了唇有点难过地想,所以你才喜欢他么。

班小松抱着许久不见的兄弟正准备一诉衷肠就被人大力扯开了,一个熟悉的不耐烦的腔调说:“班小松!抱老同学需要这么久吗?”

班小松立马抛弃尹柯搂住了眼前人:“邬童!好久不见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做东还迟到!哎焦耳说陶老师和安老师晚些时侯会过来是不是真的啊,他们的女儿都上幼儿园了我的天啊我当初见到朵朵时还是她刚出生呢……”

邬童忍无可忍地扯下班小松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你怎么还这么啰嗦啊”

尹柯听着这句看似抱怨实则宠溺的话,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眸。

还是应该逃的。

我不是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吗,却还是抱着一颗不甘愿的心一次次想再赌一把,最后还不是输到自己遍体鳞伤。



高中的时候尹柯就发觉邬童就对班小松不一般。这么一个怕麻烦的人居然帮着班小松重组了棒球队,从挑选队员到训练新人都亲力亲为,哪像初中的时候,棒球队新人的训练邬童从来都是撒手不管由尹柯负责的。不仅如此,邬童的占有欲似乎也很强,每当班小松跟尹柯笑做一团时邬童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他一般会直接扯开班小松,班小松脾气好不跟他计较,会顺势靠在邬童身上继续跟尹柯说笑,尹柯看着他俩靠在一起的画面就笑不出来,最后只好匆匆结束话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正知道邬童的心思,是自己刚进娱乐圈的那一年。

能把《孤臣》的本子压十年的导演必定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导演,《孤臣》里最重要的一个镜头反复拍了六个月,拍到尹柯怀疑人生,所幸这个镜头是要在夕阳下拍摄,其余时间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尹柯有天下了戏就听到身边的工作人员在讨论第二天的情人节怎么过,他心念一动跟剧组请了假当晚赶回去想陪陪那人。

尹柯始料未及的是,当他顶着寒风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家轻手轻脚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班小松抱着邬童嚎啕大哭的场景,尹柯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轻声安慰班小松的邬童身上,他从没见过邬童这么温柔地哄自己以外的人,他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半晌后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了句:“……你俩干嘛呢。”

后来弄明白了班小松不过是因为准备留学的压力太大又跟栗梓闹了点小矛盾才拎着啤酒过来找邬童诉苦,邬童的酒量早在应酬场上练出来了,他脸都没红呢班小松就开始耍酒疯抱着他哭。

尹柯听完邬童的解释僵硬地扯扯嘴角,实在问不出“你是不是喜欢小松”,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说:“我去下个面你要吃吗?”

尹柯在厨房盯着还未烧开的水发呆,客厅里的班小松还在唱着爱情买卖,他长时间没进食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干脆顺手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

打开冰箱他就愣住了,冰箱里只有一盒手工巧克力,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一块大的心形巧克力,还裱了一圈粉色的花边。他一眼就看得出这是谁的手艺倒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那块巧克力做得太丑明显不是外面卖的,而且包扎盒子的那个结,这么多年他只见过一个人这么打结。

冰箱门突然被人大力关上了,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干嘛啊!”

尹柯握紧了拳头突然想赌一把,他转过身强迫自己直视邬童:“邬童,你这是打算……向谁告白?”

邬童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尹柯一瞬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是……小松吗?”

邬童似乎是被他的猜想震住了,几秒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回复说:“……对,对。你……你别告诉他。”

尹柯无力地松开了拳头。

是了。

你明明知道我最近在外地拍戏,而你身边又没有走的近的姑娘,那么答案就只剩一个。

班小松。

那个你从高中起就护着的班小松。


尹柯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邬童家的,他浑浑噩噩地被王源接到片场,被人按在椅子上化好妆等着导演喊了声“action”,他行尸走肉般走过了那条六个月来每天都走的路,等到耳边终于传来导演欣喜若狂的那声“非常好!这条过了!”,他在全剧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突然掉下了眼泪。





尹柯缩在座位上玩手机,左边的班小松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右边的女生们把栗梓围在中间吵吵嚷嚷地比一百个班小松还要烦人。陶西一如既往的迟到,等得尹柯饿到万念俱灰,刚抬头想找个什么东西垫垫肚子就看到面前一块不知道谁放这儿的巧克力。

啧。

尹柯把巧克力推到一边,心说不知道老子最讨厌巧克力了吗。

左边伸出来一只手,手上的碟子里装着几块点心,旁边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在一片嘈杂中凑近了他的耳朵问:“吃榴莲酥吗?”

“……我不要。”

尹柯冷漠脸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旁边那只手就一直举着碟子。

半分钟后尹柯狠狠夺过碟子,拿起榴莲酥咬了一大口:嗯,新来的厨子手艺的确不错待会儿让他多做几份打包带走。

尹柯专心啃着榴莲酥假装看不到旁边那人迎风招展的虎牙。

尹柯干掉了一碟榴莲酥正觉得自己怕是吃不下晚饭时,一个穿红裙子的小身影冲进了他的怀里:“尹柯哥哥!”

尹柯立刻笑出了两颗小梨涡:“朵朵来啦~”

朵朵一边熟门熟路地伸手求抱抱一边冲旁边的邬童做了个鬼脸。

尹柯抱起小姑娘的那瞬间还在思考邬童怎么就跟人小孩儿犯冲了,从小朵朵就不待见他,明明以前果果还在陶家的时候邬童还是很得果果芳心的。

——尹柯打死也想不到,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从朵朵第一次含糊不清地说要嫁给尹柯哥哥时,邬童的黑名单上就多了陶家小孩这么一号人。

邬童曾经还很不给面子的吐槽人家小姑娘就是安主任二号,陶西这辈子只能当个女人奴了——先是果果再是安谧后来又有了朵朵——没一个好相处的。气得陶西举着棒球棍追了邬童三条街,尹柯在后面笑到肚子痛。



后来的晚餐吃得乱七八糟。

吃饱了的尹柯全程在陪朵朵玩儿,小姑娘人小胃口也小,吃了点东西就缠着尹柯,邬童看不下去了就跟小姑娘斗嘴,吵到最后两人居然还打成了平局,焦耳出来打圆场把小姑娘抛高高逗人开心;陶西全程服务安谧吃吃喝喝,两人不分场合的秀恩爱被所有同学唾弃;班小松把棒球队的每一个人抱了个遍,一边跟人唠叨“你知道美国那边的食物多一言难尽吗”一边以神速扫荡了桌上大部分的食物;栗梓还在跟女生们讨论婚纱的样式婚礼的布置,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氛围,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散场后尹柯跟邬童送同学们一个个离开酒店,陶西一手抱着已经睡着的朵朵一手牵着安谧最后离开,落在后面几步的是栗梓挽着班小松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今天跟女生们都聊了些什么,尹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点恍惚。

旁边凑过来一张笑出猫纹的脸:“要牵着手吗单身狗?”

尹柯:“……滚!”



天渐凉,夜未央,两个男人肩并肩看他们的少年时代渐渐走远。



TBC


#争取尽快出下篇
#HE放心入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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